炊煙 (三十三)

樓辰軒帶著繹言在主屋裡晃了一整圈，帶他認識整個主屋上上下下的房間跟外面的網球場還有花園，他們在大樹下看到一隻吱吱叫的蟬，然後就一起研究了很久，樓辰軒心裡真是歡喜無比，自己的兒子跟自己一樣都喜歡研究這些小動物，看著繹言真的是生出無止盡的喜愛，逛完了一整圈後樓辰軒帶他回了客廳，把繹言放在沙發上，自己去廚房拿點蛋糕茶水要給繹言吃。

繹言在沙發上乖乖的坐著等自己的爸爸，突然這時候兩個小旋風咻的一聲衝過來到他的身邊

「你知道彩珠在哪裡嗎？」

「對呀對呀，彩珠在哪兒呢？」

靈兒跟采兒駕到。

她們衝過來繹言身邊後就開始一起異口同聲的嘰嘰喳喳，繹言有點迷糊了，不知道她們兩個在講什麼，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在跟他說話

「姐你看他傻乎乎的，是不是笨蛋呀」

「不知道呢，還是他不會說話」

「該不會他找到彩珠了吧！！！」

「哇阿阿阿阿阿！！！！！」

兩個人就在繹言旁邊胡言亂語，繹言坐在那裡好是尷尬，根本也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還是自己被嘲笑了他也不知道，這時候旁邊一個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是時候的解救了繹言。

「尋找彩珠是她們兩個在玩的一個遊戲，現在學校裡面大家都在玩，會把一個形狀像珠子的東西藏起來，最先找到的那個就贏了；繹言，她們靈兒跟采兒，是妳的表姐」

繹書緩緩的開口，他原本在沙發上面安靜的看書，看到那兩姊妹衝過來，就知道她們要開始捉弄繹言了。

「叫姐姐！」

「叫姐姐！」

兩個人露出神氣的樣子，搗蛋樣十足的命令繹言，連話都在同一拍子上面講出來。

繹言真是被嚇到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是看向哥哥樓繹書，繹書嘆了一口氣過來坐到繹言的旁邊跟他說

「跟她們打招呼呀，不然她們不會走的」

繹言乖乖地站起來說了聲

「姐姐好」

這兩個小姐兒聽到他叫她們姐姐後，就突然的放聲大笑，繹言真是不知道她們怎麼這麼的瘋瘋癲癲，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繹書只是在旁邊見怪不怪的跟繹言說：沒關係她們就是這樣，別理她們就好。

「我是靈兒」

「我是采兒」

「那你呢！」

最後一句又是異口同聲。

「我......我.......叫繹言」

然後這兩個人就開始學他講話

「我......我.......叫繹言......我......我.....我....叫....繹.....言....」

然後一起大笑的跑掉了。

繹言到現在都不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繹書看他這樣傻乎乎的樣子也笑了出來

「靈兒跟采兒就是那樣的，她們來無影去無蹤，很喜歡調皮搗蛋，如果真的纏上你才真是麻煩......，不過她們兩個人都是很好的人，你不用怕她們」

繹言只是傻傻的點頭，也不知道要回什麼，繹書看繹言沒事了後就轉回頭自己看自己的書，沒看多久就感覺到一股視線還是盯著他看；繹言還是這樣傻傻地看著繹書，可能是剛剛被嚇到了，人生地不熟的，自己的爸爸又還沒回來，只能惴惴不安的在這裡，他看著哥哥繹書，覺得哥哥剛剛幫忙自己，覺得好帥氣，繹言從來都沒有兄弟姐妹，也不知道有哥哥的感覺是什麼，只是對繹書很有好感很喜歡，生出一種想要依靠的感覺。

繹書抬了抬眉毛的看向繹言，突然覺得這個呆呆的弟弟很可愛，傻呼傻呼的，第一天來而已，可能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也不了解吧

「剛剛聽你說你喜歡看書，那你喜歡看哪一類的書？」

繹言聽到哥哥再問他話，這時才回過神來回答

「我喜歡看數學相關的書也喜歡看跟動物相關的書籍」

「我現在再看化學基礎讀物，你有沒有興趣？」

繹書把自己在唸的書拿給繹言看，不過繹言搖搖頭說他還沒有學習過化學，看不懂，繹書只是把書翻到最前面，跟他說

「沒關係，我也是才剛開始學而已，我可以教你，我們從最前面一起看」

繹言湊過去貼著繹書哥哥很近，兩個人一起看一本書，繹言突然覺得幸福真是要爆表了，自己連一個哥哥都有了，還對他這麼好，跟他一起唸書。

繹言也是一個很資優的孩子，柔柔從小就知道他遺傳了他爸爸的好基因，所以小時候就開始幫他請家教老師讓他上他所喜歡的任何學問，所以當繹書拿化學給他看的時候繹言一點也不覺得沈悶無聊或是沒興趣，反而開始一起研究了起來。

樓辰軒這時才回來，手上拿著聶筱粉做的蛋糕，看到繹書跟繹言兩個人一起在看書，很是滿意，心裡想著，這不是一下子就好上了嗎！

時間過得很快，可以跟繹言相處的時間一下子就過了，晚餐的時候大家都在餐桌上輪流跟繹言聊天，靈兒跟采兒還把彩珠送給了繹言，說是要給她們的弟弟的禮物，然後又笑笑鬧鬧的要叫繹言不可以弄丟下次要帶來跟她們一起玩，繹言只是愣愣的說好，全部人又笑了出來。

當柔柔出現的時候，繹言也剛好吃飽，正黏在樓辰軒身上，看到自己媽媽來的時候，開心的叫了聲mommy，不過繹言真的很不想離開自己的爸爸，他好想就這樣一直被自己的爸爸抱下去，跟爸爸相處在一起，不過他知道他該回家了，媽媽還在等他。柔柔只是站在主屋門口等繹言跟大家道別，看著繹言那樣跟樓辰軒難分難捨的樣子誰都捨不得，但是繹言真的很乖，他完全不吵不鬧的，不像一般孩子只會顧著自己想要留下來，或是貪玩的心態討價還價，繹言只是好好的跟主屋的每一個長輩、平輩都有禮貌的道別告辭後就往門口走去，態度真是不同其他同年紀孩子，既成熟又有規矩，最後要離開的時候還回過頭來揮揮手，露出一個小天使般甜美可人的微笑，樓辰軒心是狠狠的揪了一下，差點又要衝過去把繹言抱了起來。

送走了，真快。

樓辰軒覺得自己才剛抱到他，現在他就已經離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一切如常，每星期六繹言會過來見樓辰軒，晚上柔柔就會帶孩子回去，看似波瀾不經的安排那也不過是表面上，感情的事情要是理的出頭緒，小說也就不用攤開都是雋永銘心。

對於生活中突然出現的丈夫前女友跟現任兒子，沐庭選擇在整件事情上面緘默，只是更把自己投身在慈善跟教會裡面；沐庭也不知道要多說些什麼，既然神帶了繹言跟柔柔進來他們的生命裡，她也只能既來之則安之，但是當沐庭看到樓辰軒跟繹言之間那樣爆出來的火花，沐庭在心裡還是深深的覺得對不起他，而每次柔柔帶著繹言過來的時候，看著樓辰軒的眼神那可是掩藏不住的炙熱，沐庭向來也不是個熱情的交際花，對於柔柔的態度是平淡到幾乎沒有交集，互相點個頭也就算打了照面，或是招呼著喝茶水，因為根本不知道要怎麼交集，難道還真的把樓辰軒劈了一人一半嗎？樓辰軒的態度向來對沐庭攤的明明白白，沐庭知道他愛她護她，也不會因為有了繹言就讓他們情感生變，這沐庭都知道，但是"知道"那是當下，人生變化無常，未來又有誰人能真的"知道"呢？沐庭看著柔柔也反倒生出一種憐憫，對柔柔來說，樓辰軒是她心中的白月光與硃砂痣，這樣就已經足夠刻骨銘心了，造化就嫌不夠弄人還讓柔柔懷了他的孩子，在孤兒寡母的相依為命，這感情的事要忘，已經夠不容易了，況且她手上抓著長的跟樓辰軒一模一樣的繹言，這樣的條件要忘，何其容易？

沐庭甚至想說，乾脆自己回獅子山去，讓他們都可以圖個痛快，但是這種話她說不出來，樓辰軒不會答應，媽媽跟father也不會答應的，主屋上上下下都不會答應，沐庭真的不懂要怎麼在這樣關係裡面找到平衡，她最不喜歡的就是複雜，偏偏盤根錯節就成了她現在生活的代名詞......

對於繹言沐庭是真的喜歡的，也很想要對繹言好跟他培養感情，但是繹言根本不領她的情，繹言是個有家教的孩子沒有錯，並不會對自己沒禮貌，但是永遠對自己就是隔著一層紗，有禮但是疏離。沐庭想想也知道，孩子年紀這麼小，又跟媽媽相依為命，怎麼能不護著唯一的媽媽？繹言沒有把自己當成書中的小三兼壞女人已經是十足十的有教養內涵了，又怎麼能希冀這樣年紀小又沒有父親的孩子，能理解感情世界的緣起緣滅呢？所以沐庭對繹言也是順其自然，繹言不跟自己親近，那她怎麼強求也沒有用。

而樓辰軒呢，他現在除了滿心期待週六可以見兒子，其他事情沒有一件是他可以掌握的，沐庭只要說到了這件事情上面就是三緘其口，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表示，樓辰軒是把自己一刀剖成了兩半的攤在了她的面前，清清白白的一點餡兒都不藏，但是沐庭還是覺得無所適從，也不是沐庭沒有安全感，而是這種事情向來沒有對錯，發生就是發生了，只是說這就是因緣際會，時間到了就來了，沒有人能知道祂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