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 (三十六)

大衛來拜訪沐庭,自從沐庭回來跟樓辰軒結婚後,大衛過了半年也打算回來了,覺得少了老大感覺就不對勁了還是也回來好了,最近也開始也跟著一起進去醫院工作。

沐庭感覺到有老朋友在自己旁邊的感覺真好,大衛也知道他們目前面對的處境,大衛看待這件事情反而輕鬆很多,他只是跟沐庭說

「樓辰軒在這件事情上面分寸抓的這麼好,就不要多想了,有一個前女友出現在旁邊也不會怎麼樣不是嗎,樓辰軒對妳向來真心誠意,他兒子的事情妳也不用勉強,小孩子還小什麼都不懂,慢慢來就好,妳有沒有對他上心、對他好,其實孩子都知道的;上帝會把這樣的挑戰帶進妳的生命中一定是要送給妳一個禮物,妳只需要保持妳的信心,不要因為困難就逃開放棄了」

大衛今天在沐庭跟樓辰軒的家裡做客,聶筱粉跟一雙搗蛋鬼過來送蛋糕,大衛跟著沐庭在客廳聊天說話,聶筱一邊從大門裡走進來,一邊跟兩姊妹唱著她們新學的英文歌,看到了沐庭跟大衛後,三人都開口的問聲了好,然後兩姊妹就笑鬧的跑去煩她們的舅舅了,而聶筱粉留在客廳跟他們說話。

自從聶筱粉出現在大衛的視線裡了後,大衛就緊緊地盯著她看,魂魄都要被她給勾走了,而話題聊到一個段落後,聶筱粉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的就離開了客廳。

當晚上吃完晚餐,樓辰軒在送大衛離開的時候,問了他一句

「你對我姊姊,是怎麼回事?」

「我喜歡她」

大衛單刀直入,樓辰軒見怪不怪了,喜歡聶筱粉的人向來很坦誠,他只是冷冷地哼一聲

「勸你最好不要」

「你這是什麼弟弟要保護姊姊,然後因為佔有慾而不讓其他男人接近她的心態嗎?」

「哈哈哈哈,你真是完全搞錯了,聶筱粉才不需要別人的保護,向來都是她在保護我」

樓辰軒真是被逗的樂不可支,聶筱粉要別人的保護?真想看看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

「不,我勸你最好不要,是因為我看在你是朋友的份上才多嘴一句」

大衛聳肩的看著他,一臉不想聽也不在意

「因為聶筱粉會把你生吞活剝」

說完這句話後樓辰軒大笑的轉身進了家門。


慕宇書房

繹書把樓慕宇交代的悔過書寫好了,再三檢查過錯字語與用語後,才謹慎的把它拿給樓慕宇看,一邊心想,自己把從繹言來到後所有的事情都寫了出來,爸爸看了會不會覺得自己真的很不應該,家規明訂要愛護弟妹、體諒師長,自己又是哪點做到?

樓慕宇接過繹書的悔過書,饒有興味的看著,看到一半抬眼看了他一下,露出一絲詼諧的笑然後繼續看著悔過書。

「你到是誠實」 

繹書不回話,只是頭低著,但是心跳開始加速,自己赤裸裸地把那些心思都訴諸文字,不知道爸爸會怎麼樣子看我?

樓慕宇看他這個樣子,只是嘆了一口氣的把悔過書放下,半倚在辦公椅子上面,心想到孩子果然是孩子,心性不定,搖擺在得與失之間。
「道德經上有一段:『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告訴你的就是不要寵辱若驚,得到恩寵就格外開心,失去了恩寵後就開始惶恐不安,不管受寵還是受辱都感到驚惶,這就是寵辱若驚。你叔叔從非洲回來後看到你的第一眼就開始疼你了,不管發生甚麼事情你永遠是他的兒子,在他心裡面就是這麼想的。繹言初來乍到,你這個做哥哥的多歡迎他也是應該的,你叔叔這陣子可能因為繹言操得比較多心,對你不是忽視,而繹言他從小沒有爸爸在身邊,實在是很辛苦,現在好不容易才有了,你就多體諒他們也很不容易。」

樓慕宇是看著繹書一字一句的講的,繹書從進書房門正眼都不敢瞧自己的爸爸一眼,越聽他講則是越羞愧,臉色越來越紅,只覺得自己真的是很不應該,犯妒忌、也不體諒。

「爸爸......繹書知道錯了,請您懲罰」

樓慕宇笑了出來

「這是你跟你叔叔之間的事情,我為什麼要因為這件事情處罰你?你的感受是你的感受,不是用處罰的方式就可以讓你在這件事情上感受不一樣。」

樓慕宇講完後繼續看著繹書,繹書只是低眉順眼

「樓繹書,把頭抬起來」

繹書的眼神柔軟令人憐,像是一隻無辜的小鹿,樓慕宇看他這個樣子也是於心不忍。

「等等打通電話給你叔叔,把悔過書上的東西唸給他聽」

「是的爸爸」

看他這個樣子樓慕宇也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種情感上的事情,樓慕宇是最不會處理的,都是伊湘在中交涉
「就現在說吧」

樓慕宇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了樓辰軒的電話出去,接通了聽到了弟弟跟自己問好後才說道
「繹書有話跟你說」

把電話交給繹書後,樓慕宇安靜地離開了書房,把空間留給他們,自己就不留了下來以免繹書不自在。

雖然說上禮拜叔叔才來找過自己,但是自己其實都沒有好好的把事情都想過一遍,加上這幾天叔叔在醫院忙,他們也都沒有再聯絡,不知道叔叔是怎麼想的?但是繹書接過電話後還是紅著臉乖乖的把悔過書上的字句一個字一個字的唸出來,唸完後又再跟樓辰軒道歉自己的不成熟跟心理的小心思,樓辰軒聽了後滿心的不捨,明明是自己的疏忽,在寫悔過書的卻是自己的大兒子,繹書唸完後只感覺電話對面的人安靜不語,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寫的不好,或是叔叔不開心,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然後也跟著安靜了下來,樓辰軒嘆了一口氣後只說了一句
「我現在過去接你」

樓慕宇跟伊湘兩人在餐桌喝茶,繹書已經從書房裡出來,坐到了伊湘旁邊,伊湘牽著自己兒子的手關心他目前彈琴的進度,希希很乖的在沙發上玩自己的玩具。
一聽到樓辰軒的車子開了過來的聲音,樓慕宇打趣的對繹書說道
「你叔叔過來關心你了」

繹書臉一紅什麼都沒說,湘看著繹書可愛的樣子,笑笑的撫著他的頭
「叔叔等等一定把你擄去他家住,去把東西帶一帶,看到沐庭阿姨的時候幫媽媽問好一下好嗎?」

樓辰軒心急火燎的進來,跟哥哥姐姐打過招呼後,繹書抱了夾在腋下就要走,樓慕宇和伊湘看了直接笑出來
「別急嘛,我們沒有讓你一週只見一次,慢慢來」

伊湘笑著逗弄著樓辰軒,樓辰軒也知道是自己因為繹言的事情對繹書疏忽,開口跟他們道歉
「哥、姐,是我疏忽了」

繹書知道叔叔有話要跟爸媽說,現在不是自己該待的場合,掙扎的從樓辰軒身上下來了後就先說要回房收東西等等在出來。

「小軒兒你最近因為繹言的事情真的辛苦了,這沒什麼好怪你的,只是......沐庭最近還好嗎?」
伊湘向來體貼明理,牽住了樓辰軒的手溫溫暖暖的。

「沐庭......不太好」
樓辰軒嘆了一口氣,繹言跟柔柔的出現,讓他身邊的其他關係都開始走樣了,首先是忽略自己的大兒子,讓孩子備受冷落,然後自己的老婆在心裡覺得她是多出來的那個人,想要回非洲去,把自己讓給繹言跟柔柔,樓辰軒真是想不明白,自己難道是物品說讓就讓?都愛她愛了這麼久了她怎麼還能這樣想?

伊湘知道樓辰軒現在被夾在中間,心裡是極心疼的
「沐庭給她點時間,她會想通的,你們現在的生活出幾乎完全的改變了,本來就不容易,慢慢來就好,大家都需要時間適應,沐庭那裡我會多多去陪她,你也不要急,對繹言或是沐庭都是,好嗎?」

樓辰軒只是點點頭,現在全部的人都卡在一個尷尬不能移動的位置,前有他跟沐庭的不孕,後面又出現他六年來從來沒有見過的兒子繹言,然後柔柔是繹言的生母,柔柔跟沐庭間非常明顯的就是不對勁,樓辰軒越想頭越痛,只能先放下,先把繹書這件事情處理好再說。

「小傢伙有沒有被爸爸打?」
樓辰軒進房看繹書收拾的如何,第一句話就看他有沒有挨揍

「沒...有啦叔叔」
繹書害羞的說

「是嗎?」
樓辰軒挑眉不信的說道

「真的啦,爸爸說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還說我的感受不是用板子打就可以讓我有其他感受」

樓辰軒點點頭,不多說什麼,把繹書抱起來拿著他的東西就往門口走,繹書被抱起來後用雙手環住樓辰軒的脖子,神情乖巧又撒嬌,樓辰軒一愣,停下了腳步,眼眶差點紅了起來,心上滿是不捨,小孩子就是這麼單純天真,不管自己被多麼的傷害,一下子就原諒了對方,繹書是這樣,繹言也是這樣。樓辰軒親了親繹書的臉頰,繹書也開心的啾了樓辰軒一口,然後兩個人一起大笑的準備離開。


主屋,周六

樓辰軒現在開始改變作法,他平日最少會去看繹書一次,到了星期五的時候則是一下班就早早的把繹書接了就去主屋住,隔天一早可以一起陪繹言,而他也不再只有關注繹言而已,每當抱著繹言的時候,就會把繹書抓在旁邊,繹言坐在他腿上,繹書就會坐在他身旁,樓辰軒就會用另一隻手把繹書攬進他的胸膛裡,兩個小孩都抱到了,沒有冷落誰不冷落誰的問題。

樓慕宇看到自己的弟弟下班後風塵僕僕地趕來要接繹書走,然後看他像陀螺一樣的在兩個兒子跟兩個女人身邊周旋,他也真不知該說什麼,看著他想說他是有三頭六臂能在感情的事情上面這樣旋轉著不受傷嗎?樓慕宇暗自搖頭,他只能跟自己弟弟警告,感情事一定要仔細再仔細、小心再小心的處理,一有個閃神很容易就讓自己的妻子兒子受傷了。而樓辰軒只是點點頭說知道了,就把繹書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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