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 (四十三)

 樓慕宇書房


三個闖了禍的小孩站在一排,都不敢抬頭看著面前獰髯張目的樓慕宇,樓慕宇真是氣極了,希希居然可以這樣落水差點回不來,這三個小孩是怎麼回事?玩的野了嗎?

「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樓慕宇壓著脾氣很冷靜的問出這句話。

「爸爸,是我沒有顧好希希,才讓她落水了」
繹書開口馬上把所有問題都擔了下來。

「你當然沒有顧好希希,你要是顧好了她現在就不會在醫院病房,我問的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我沒有把她看好,她走路不小心掉到水裡了」
繹書不讓靈兒開口,馬上搶在前面就把話說了出來,也沒有解釋自己回去主屋拿希希的衣服這件事,繹書不想讓靈兒被責怪,他只能這樣說。

樓慕宇把眼睛瞇了起來,很好,又開始省略實話不講,「好,既然是這樣,那準備接受處罰吧」
他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繹書面前,然後再把家法-紫檀木板拿了出來。
「跪上去」

繹書安靜的往前走,跪到了椅子上。

「妳們兩個有什麼話要說嗎?」

靈兒跟采兒根本是嚇傻了,從她們回來到湖邊發現希希落水那刻開始,就嚇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她們根本沒在管希希。
今天希希會掉下去就是她們兩個沒有好好看顧她,好險繹書回來的即時把希希拉了上來,不然希希今天就沒了。
姐妹倆不經覺得自己差點成了殺人兇手,直到現在都還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話,被大舅舅面露凶光的質問著,她們只是更加心虛的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好,既然無話可說,對妳們兩個的處罰就是給我站在那裡好好的看我罰樓繹書」

樓慕宇轉身,拿著壇木板子就走到繹書身邊
「家法怎麼罰都忘了嗎,你今天還要犯多少錯才甘願?」

樓繹書瞪大眼睛看著爸爸,他不敢相信,爸爸居然要在靈兒跟采兒面前要他脫褲子挨打?
「爸爸,求求您不要......」

「你如果不想被這樣罰,為什麼在希希落水前都沒有好好想過她在你手上要是有什麼意外,你該當如何?」

樓慕宇的語氣威嚴到令人生畏,但是繹書還是不放棄的祈求「爸爸,我知道錯了,拜託不要脫褲子,繹書願意翻倍」

樓慕宇聽到他這樣說,臉氣的更黑了,一句話都不再說,拿著木板佇立,冰冷似寒鐵。

「爸爸......拜託您了」繹書絕望的再次懇求。

「看來你今天是不想要下來了」

樓慕宇的氣場強大到把他們三個都壓的喘不過氣,出口的話如刀光劍影般肅殺,房間的氣氛僵直。
繹書微微的顫抖著,他知道自己的爸爸快要氣瘋了,他也知道今天爸爸就是要在他的兩個表妹面前行家法,而怎麼樣的求情都沒有用了。

繹書這時緩慢的把手伸向腰間,把內外褲一起褪到了腳踝,眼裡的淚轉了一圈的滾了下來。

恐懼與羞恥的感覺瞬間爬滿全身。

在繹書脫下褲子的瞬間靈兒跟采兒也嚇傻了,舅舅在打繹書的時候居然是這樣的打?怎麼會這麼殘酷直接?怎麼會一點面子都不留?

板子揮下來帶來的風切聲,凌厲的咻咻響著,第一下啪的落下,重重的像是抽到了靈兒的心上,她整個人跟著抽了一下。
聶靈兒這輩子到現在都沒有被打過罰過,最多就是被樓辰軒給訓話,最嚴重的時候罰過幾十分鐘的站而已,她的所有調皮搗蛋到現在都沒有人會這樣子處罰她。
而樓繹書在她眼前這麼嚴厲的被處罰著,而且還是這麼赤裸裸沒有臉面,靈兒第一次看到大舅舅是這麼生氣,這麼嚴肅的在罰人。

辦法向來最多的靈兒、最懂得逃避處罰的靈兒就這麼愣愣的看著樓繹書在她眼前被檀木大板子一下一下的抽打,屁股從白皙到深紅。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也完全沒有想到任何辦法逃離現在的處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見證樓繹書因為她們兩個的錯誤被狠罰。
靈兒的眼淚跟著流了下來。

樓慕宇的力道幾乎用了快八成,繹書在第一下落下的時候就開始抖動,疼痛像潮水般襲來,湧進了四肢百骸。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承受這麼高強度的抽打,繹書不只覺得疼痛,更多的是羞辱,他像只牲畜一樣的被扒光展示著,然後再被鞭打,他真心的不懂,自己到底在爸爸的心中是什麼?

「爸爸,我知道錯了,求您別打了」
樓繹書哽咽的嗚咽,因為實在太痛了,已經不知道挨了多少的板子,他的屁股已經痛到快要沒有知覺......其實已經分不出哪裡是屁股哪裡是大腿哪裡又是膝蓋,他只感到劇烈的疼痛與凌辱。

板子一樣沒有任何猶豫的落下,繹書心裡想著,我難道還是你的兒子嗎?如果做錯事的是妹妹你會這樣對希希嗎?為什麼處罰必須得要在靈兒姊妹面前?我的自尊是不是這麼的一文不值?

「把手放在頭上」
樓慕宇不理他的求饒,只要他把因疼痛而揮舞的雙手放在頭上,然後繼續拿著家法不斷地抽打,板子落下的方式一點慈悲都沒有,一下一下帶來的只有生硬的疼痛。
這就是一個完完整整毫無人性的處罰,用鞭打的方式讓人肉體痛楚、用裸露的方式達到羞辱,再透過公開觀刑的方式將一個人的自尊貶低如塵埃。

繹書哭著,然後不再開口求饒了,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不會饒了自己的,撐過酷刑的方式就是只有強撐而已。
木板一邊落下,繹書腦袋裡掠過的都是以前跟爸爸一起的記憶......他找不到一個快樂的回憶。
他找不到任何一個自己被爸爸擁抱的畫面,他也找不到爸爸對自己笑的時候。
家法每揮一下到他的臀上,相對應浮現出來的影像都是他每次在書房被處罰的時候。
不管是觸犯了家規還是沒有照顧好希希,還是因為各種原因被處罰,這些一幕一幕的都隨著家法的擊打烙在了腦海裏面,繹書覺得自己應該會被直接打暈在這裡。
這樣也好,這樣他就不會再痛了。

「舅舅,求求您了,不要再打了」
靈兒總算從驚嚇裡回神,大聲的爆出這句話。
繹書已經要撐不下去了,從一開始沒有聲音到開始有嗚咽,然後越來越大聲的求饒,到現在一點聲音都沒有。
靈兒後悔莫及,為什麼自己這麼貪玩不把希希顧好?
靈兒拉著采兒的手跑到樓慕宇旁邊,噗通一聲跪下,抓著樓慕宇的腿求饒「舅舅,一切都是靈兒的錯,是我沒有顧好希希,跟繹書一點關係都沒有,拜託您不要再打繹書了,您打我吧」

靈兒哭著祈求,這是驕傲的她這一輩子第一次開口求人,這個厚實的大木板就近距離的在她眼前不斷的提起、落下、提起、落下,自然到好像每天起床刷牙一樣,繹書像是一個不會動的木偶被拉扯的跪在那裏,接受沒有終點的責打。

「舅舅!」
直到靈兒痛徹心扉的喊出這聲舅舅,樓慕宇才被喚醒,停止了抽打,繹書的屁股已經慘不仁賭,臀峰泛白破皮,就差這麼幾下就會直接流血。

「妳們兩個出去」
樓慕宇開口叫她們兩個出去,不過也沒有再打了,繹書顫巍巍地跪在椅子上,看似一陣風來,他就會被吹倒折半。

靈兒采兒不敢在有二話,看到繹書已經沒有再被打了後,她們兩個哭著離開了書房。

等到這兩姊妹出去後,樓慕宇才冰冷的對繹書命令「去牆角跪著」

繹書慢慢地從椅子上面下來,連問能不能穿上褲子都不問了,他就像是一個破布娃娃一樣的被扔在牆角,沒有生機、沒有情緒、也看不出悲喜。


樓辰軒在診間看診,希希已經沒有什麼大礙,燒也都快退了,只需要好好調理就可以,他下午還有門診就繼續看病,這時突然接到一通電話,他一看到打電話過來的人馬上就接了起來。

「舅舅,你趕快回來救繹書,他快要被打死了」
靈兒的聲音在電話一接起來的剎那馬上響起,同時也在電話的另一頭哭著。

「好,等我一下我這邊快要結束了,我馬上回去,妳們兩個先冷靜」
樓辰軒心急如焚,好險只剩下兩三個病人,他趕快把手上的病人看完,把剩下的工作交代給護士後就馬上開車到哥哥家。

「舅舅!」
「舅舅!」
當大門打開,樓辰軒快步進來,兩個小女孩像是看到救星一樣的呼喊著撲進他的身上。

「舅舅,繹書在書房裡你快點去救他」
靈兒馬上開口報告,樓辰軒點點頭,要她們兩個乖乖地待在客聽,別再闖禍了。

「砰砰砰!」
樓辰軒急速地敲著哥哥的書房
「哥,是我」
樓辰軒聽到哥哥的回話後才快速地打開書房的門,一進書門樓辰軒就傻住了。
繹書還是光著下半身的跪在那裏,臀上的傷遍佈整個下半身,紅腫深紫交錯,傷痕只有觸目驚心四個字可以形容。
樓辰軒真是不敢置信哥哥居然下手這麼重,繹書不過就是個十多歲的孩子,怎能能受這麼重的處罰?
加上他從接到靈兒電話到現在趕過來,也已經要一個小時了,繹書最少跪在這裡也已經一個小時,這麼重的傷又要被罰跪,這到底要一個小孩怎麼承受?
樓辰軒馬上快步走過去把書房沙發上的毯子披在繹書身上,把他打橫抱起,完全不理自己的哥哥,直接帶他的大兒子離開書房。

繹書在樓辰軒把他抱起來以前,整個人是處在一種奄奄一息的狀態,跪得歪七扭八,一心期盼自己可以昏過去,但是要昏過去怎麼這麼難,他以為被這麼重的責打又罰跪,應該可以很快地就不省人事了,沒想到根本也不會。
他拖著這樣的痛楚在角落裡,被膝蓋上的僵硬與臀上的火辣鞭痕給啃蝕著,每一個疼痛都緊抓著他不放。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在靈兒采兒面前抬起頭來了,爸爸一點臉面都不留給他的在她們兩個面前這樣處罰自己,繹書覺得自己既羞愧又難受,他視線所及的東西越來越模糊,不確定原因是眼睛裡的淚還是腦袋裡越來越強烈的天旋地轉。
繹書就這樣迷迷糊糊地在痛苦裡面掙扎著,直到被一個強而有力的人給擁抱起來。
繹書詫異地抬頭,他看到了像是發出聖光一般的救世主!
是叔叔,是唯一愛我的叔叔來救我了!

繹書就在此時昏了過去。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炊煙 (一百一十七)

炊煙 (一百零七)

炊煙 (一百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