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 (一百二十)

晚上樓辰軒帶著兩兄弟一起回家去,將兩個孩子都梳洗乾淨後帶上了他們的床上,繹言還是一副就是不想說今天整天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模樣。

不過樓辰軒夫婦從老師與樓慕宇哪裡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不知道學校在下午發生了什麼事情,觸動到了小孩思念母親的那一塊,又加上柔柔忌日將近,就這樣一發不可收拾了,連家主伊芙都驚動了,要他們明天就住過去主屋,她要看著繹言。

「言兒,明天早上我請奶奶過來帶你們,你跟哥哥在家裡好好休息」

樓辰軒拿著襪子跟長袖睡衣過來,一邊幫小兄弟穿上一邊說著。

「daddy我明天想要去上課」繹言安靜的回話。

樓辰軒詫異的聳高了眉,沐庭也疑惑的看向小孩。

繹言的表情很決絕,也不打算多解釋,自己把襪子給穿好了,乖乖的坐在床上等著要睡覺。

樓辰軒跟沐庭快速的交換了眼神後,沐庭開口:「好,那就去上課,如果明天又發生什麼事情,打電話給daddy媽媽,如果我們沒有接,打給大伯跟湘媽,或是奶奶爺爺,他們會馬上去接你」

樓辰軒接著說:「學校遇到什麼事情馬上去找哥哥,哥哥會陪著你,你不要一個人亂跑亂闖的」

繹書在旁邊贊同的點點頭,繹言乖巧的應好著,樓辰軒將兩個小孩放在床的中間,他跟沐庭兩人把兩個孩子圍在中間,繹言躺在媽媽的懷裡,旁邊繹書哥哥從後背環抱著他,樓辰軒則是用大臂膀將他們三人都攬了起來,繹言在這麼溫暖的懷抱裡得到了強大了安全感與歸屬,靜靜的進入了夢鄉。

隔天上課風平浪靜,伊芙早早的就去學校等著繹言下課,把兩個小兄弟都先接到了主屋,繹言今天已經正常的多,不再那麼焦慮或是鬱悶,只是還是不太能離人,每節下課他都去哥哥的教室外等著,但是還是好好的上完了一天的課。

晚上連聶筱粉都帶著兩姐妹過來看看繹言,等晚餐都吃完,兩兄弟先去書房裡看書,小姐妹原本也要跟著進去,但是又被院子裡的突然晃起來的風鈴聲給吸引著,兩個人又跑了出去玩耍,把唸書這件事給拋在腦後。

大人在客廳裏吃著水果聊著天。

「所以學校發生什麼事了?」聶筱粉輕啜了口紅酒,問向了樓辰軒。

「不知道,老師也不清楚,也沒有同學反應發生什麼事情,不過今天老師跟通電話的時候,老師說繹言狀態很穩定,不管昨天發生了什麼,今天都沒有再次發生」

「是他班上一個以前就愛欺負他的一個同學做的」采兒的聲音突然的飄了過了。

采兒跟靈兒玩完了剛好走進來,聽到了這段話就順口回了句。

「妳說什麼?」沐庭驚訝著看著采兒。

「咦?你們不知道嗎?我以為繹言會說」采兒蹙了蹙眉。

大人全部的注意力都轉向到了小姐妹那裡。

「昨天那個人嘲笑繹言是沒有媽媽跟爸爸的小孩,繹言就突然離開了教室,舅舅舅媽,那個同學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拿繹言的身世背景來開玩笑了」采兒雙手交叉在胸前,冷靜的說完了。

「那個小孩是誰,叫什麼名子?」樓辰軒聽完後眉頭緊皺的問著。

這時兩個小姐妹偷偷的互相看了一眼,又快速的把眼神移開,樓辰軒看到她們的樣子,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他叫黃大正」采兒還是回答了。

聽到這個名子換成沐庭皺緊眉眼,說道:「今天急診室送來了一個跌倒的學生,是孩子們學校的,我當下很緊張怕是繹言.....去看了病人跟病例後,我記得就是這個名子」

說到這裡樓辰軒跟聶筱粉馬上就知道不對勁在哪裡。

「所以這個黃大正昨天欺負完繹言今天就剛好被送進了急診室?」樓辰軒眯著眼看向了小姐妹,尤其是靈兒。

「所以媽~那個黃大正有什麼很嚴重的症狀嗎?」靈兒不理舅舅投射過來的目光,對著沐庭問著,靈兒從以前就叫沐庭“媽”,沐庭跟她是最親。

「手臂骨折了,身上還有些擦傷挫傷,靜養時日就會好」

樓辰軒瞪著靈兒跟采兒看,但是兩姐妹完全不理會她們的小舅舅。

沐庭接著問:「那.....妳們知道為什麼這個同學這麼針對繹言嗎?班上......還有沒有其他人也是這樣欺負繹言的?」

采兒跟繹言是同個年紀,不過不同班級,繹言的事情她相較知道,她答著:「嗯......其實他們班上以前一直都有一群人很喜歡嘲笑繹言是單親這件事情,不過漸漸的越來越少,就不知道這個黃大正到底為什麼老是喜歡欺負繹言,不管是繹言在跟柔柔阿姨住的時候還是後來跟著舅舅跟沐庭媽媽生活的時候,他總是會有嘲笑繹言的地方」

沐庭聽到這裡難過的將雙手壓在心前,默默無語,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繹言在學校是會受欺負的......

靜默了好一會兒還是繼續問道:「那.....他很常這樣子欺負繹言嗎?」

「就我所知,應該不太常了,上一次應該是上個學期以前的事情了,他也不是每次都拿繹言的身世來取笑他,那個黃大正本來就是有點校園惡霸的調調,我覺得他應該是很嫉妒繹言成績好吧」

「所以他今天為什麼突然跌倒,還疊成了骨折?」樓辰軒冷不防的插了一句話。

兩姐妹不約而同的都把視線撇掉,然後不回話,沐庭還沉浸在繹言飽受欺負這件事情裡面,壓根沒注意到其他的話題。

「妳們兩個,過來」樓辰軒沒有要放過她們的意思,把兩姐妹叫道跟前。

「再不好好說話的話,我要罰人了」

樓辰軒已經要失去耐心了,聲音染上了不悅。

靈兒這時才扁了扁嘴的說道:「舅舅,是我,您要罰就罰我吧,我昨天知道繹言被欺負後我就開始策劃今天一定要整到他,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欺負繹言了,只是以前沒有讓繹言反應這麼大,加上,他也是太過分了,繹言沒有媽媽,這不是可以讓他拿來取笑的一件事」

樓辰軒瞪著她。

「繹言從來都不講呀,他被欺負的事情他都沒有說,采兒跟我都是從旁得知的,看來舅舅跟媽媽也不知道,繹言被欺負了也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他是我弟弟,我哪能容許其他人欺負,更何況是一而再再而三」

靈兒話說完了,舉起了靈動的大眼,毫不畏懼的看向了臉色鐵青的小舅舅。

樓辰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輕的吐了出來,才說道:「所以,以暴制暴就是妳最好的解決方式?」

「對付他這種人,只能這樣」靈兒的氣勢一點都不輸她媽媽,凌厲壓人。

樓辰軒按摩著眉心,完全不想再說話。

聶筱粉在旁邊靜靜的看了整幕,選擇不介入。

過了良久,樓辰軒才開口,語氣已經回到平常的平穩:「妳們有這個心意護著言兒,這個我做父親的很感激,但是不是要妳們私刑處置,他打一拳妳們就回一腳,難道這個社會用這種方式可以運行下去嗎?」

靈兒向來知道見好就收,贏不是要全贏,今天她已經成功的讓那個黃大正付出代價,讓他知道林繹言不是他想揉捏就可以搓揉的。

剩下來的,那根本算不上什麼,就算這件事被小舅舅發現她也甘願受罰。

「舅舅,您別氣了,靈兒知道了。」

聶筱粉聽到這裡忍不住輕聲的哧笑一聲,引得大家把視線都轉到她那裡。

「你看她說的是“她知道了”,而不是“她錯了下次不會這樣做”。所以說呀,靈兒我問妳,下次一模一樣的情況,妳會怎麼處理?」聶筱粉輕晃著酒杯,一邊問著眼前的女兒。

「媽咪,我不知道,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說。」

「不行,就現在說」

「恩......我還是會整他,但是會用更有把握的方式,他這次骨折......我其實不打算傷他這麼重,但是他倒是跌的挺嚴重就是了」

靈兒非常認真的思考著後才說出來。

聶筱粉在心裡暗笑著,她生的女兒跟她真是像的沒話說,這件事要是遇到她以前呀,別說是折了一隻手,一雙腿她都要那個人跌斷下來給她。

不過為人母總不能看著子女做錯事情還拍著手對他們說做得好。

這就是為什麼她要把教育兩個妮子的事情給交給樓辰軒,要好好的教育這些事情,還真不能讓這麼離經叛道的自己來做。

樓辰軒把話橫了過來:「妳們兩個回去好好的寫悔過書,寫好交過來給我,我先警告妳們,不要再用剛剛那種以牙還牙的態度來寫,你們兩個非常聰明知道要怎麼處理好這種事情,不要再給我打迷糊仗,也不准忤逆叛逆。悔過書如果寫的不好就重寫,一遍一遍的寫到我覺得可以的時候,在此之前都禁足」

靈兒跟采兒又對看了一眼,然後再將視線巡迴在小舅舅身上,看到舅舅是嚴肅認真的,沒有要絲毫要輕輕放下的意思,兩姐妹只能很乖巧的應好。

晚上睡前,沐庭把繹言抓了過來,直接問了昨天在學校發生了什麼事情,繹言只是安靜的搖頭,不打算回答。

沐庭還是捨不得,不過卻不逼孩子,像昨天一樣的將他擁入懷中,一點一點的用愛緩緩滲入心房,將每一個不安與疑慮都抹平。


樓辰軒夫婦帶著小兄弟這幾週都住在主屋,伊芙每天都有活動要帶繹言去做,打球、畫畫、做菜、整理花園等等,樓慕宇也增加了小孩子的功課量,連伊湘都盯緊著繹言的練琴進度,多開了很多練習曲子要繹言練,這幾週的時間繹言忙的不可開交,忙的根本沒時間胡思亂想、陷入哀傷。

小姐妹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寫出了一份令人還算滿意的悔過書,說著以後遇到這種事情會盡量減少私刑教育,就算想要調皮惡作劇也會有分寸,不會真的傷人,這種事情發生也會第一時間先跟大人說。

樓辰軒看了還是搖頭,不過他也知道靈兒要是這樣寫下來了,是代表了會認真的去做到的,他也不想逼著太緊,等等小妮子又找到了什麼空子來鑽,他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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