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 (一百二十五) - 小委屈

隔天一早樓慕宇就把繹書扔到了艾倫教授家門前，交代他好好玩，有事要打電話回來。

繹書還一臉矇，樓慕宇的車子就開走了，他馬上就被迎進了艾倫教授溫暖的客廳裡，凱爾看到繹書真的過來跟他們一起去滑雪他非常的開心，從昨天踢球開始繹書的運動天分就讓凱爾映象深刻，他等不及著要跟繹書一起去滑雪。

艾倫教授一家人很喜歡繹書，除了他實在非常知書達理外，加上教授一家是非常享受戶外運動的，繹書能靜能動的性子讓他們愛不釋手。

到了雪場後，凱爾負責教導繹書怎麼穿雪具以及基本的滑雪技巧，繹書跟踢球一樣學得非常快，大半天過去已經能再綠線上滑行了。

艾倫教授一家人常來滑雪，是老手了，連年紀最小的凱爾也開始再挑戰紅線。

一整天全部的人都滑的不亦樂乎，繹書是第一次滑雪，他其實不太願意其他人因為要陪他都留在新手賽道上面，這樣玩的不盡興，所以一直強調自己可以慢慢練習就好，其他人不用遷就他，但是凱爾還是留下來陪著他練基本。

繹書跟凱爾聊的挺來的，兩人有說有笑，嘻嘻鬧鬧的一天就過去了，明天兩人相約要早點去雪場開始練習，凱爾要秀給繹書看他最新練的滑行轉彎技巧。

這幾天繹書跟凱爾相處的非常好，同吃同睡的，話題也相近，兩人都喜歡科學，也喜歡看研究生做實驗，繹書覺得意外的收穫了一個好友。

〝您撥的電話未開機......〞

繹言悻悻然地掛掉了電話，這已經是第三天他特地早起打電話給哥哥，然後對方電話都是關機的狀態，繹言不知道哥哥這幾天怎麼都沒有開機，只覺得是不是太忙了連電話都沒有開，他也好幾天沒有跟哥哥說話了，上次說話是樓辰軒跟繹書講完的時候把電話遞過來，才換他跟哥哥聊。

也別說在遠處時差十幾多小時的繹書哥哥，他自己跟daddy、媽媽也都很多天沒甚麼說話了......幾乎是從伯伯跟哥哥出國後，daddy 跟媽媽在醫院又忙了起來。

其實也不是忙了起來，樓辰軒跟沐庭是醫生，本來就有看不完的病人、開不完的會，只是這幾天是額外的忙碌，好幾天了不是連家都不回，就是深夜回來，洗澡睡覺，隔天一早在衝出門，繹言都見不到他們的面。

繹言在他們一開始忙起來的時候就被帶來主屋住了，連著好幾天他都是自己一人乖乖唸書睡覺，以前樓醫生夫婦泡在醫院的時候，繹言都還可以去大伯那裡住，跟著繹書哥哥一起玩一起唸書，但是這幾天他都一個人，又寂寞又孤獨。

在樓醫生夫婦又被醫院綁架了好幾天後，總算把醫院的事情處理到了一個段落，匆匆的回到主屋把繹言接回家，沐庭在途中還急忙忙的去超市買菜回來做繹言愛吃的，等到三人大包小包的回到了家裡，總算一起癱在沙發上放鬆著。

繹言可思念daddy媽媽，窩在沐庭的懷裡不願離開，不過沐庭想要去做飯，輕撫了幾下後就把小孩交給了樓辰軒。

樓辰軒實在是太累了，連續幾日不眠不休的開刀，剛好前幾天是假期結束，醫院是最忙的時候，病人不僅消化不完，還有工安事件，讓醫院真的是人滿為患。

沐庭這幾天都沒進開刀房，都是在急診值班，比樓辰軒狀態好些，樓辰軒都幾乎在開刀房度過，他各個科室都去支援，開顱、開胸、開腿.....都沒停，上刀必須集中百分之兩百的精力，又一台開過一台的刀，這麼高強度的馬拉松實在非常消耗心力體力，他現在真的累的要命，都來不及好好抱抱繹言，就睡著在沙發上。

繹言才把頭一轉過去，都還沒來得及撒嬌，就發現daddy 直接睡趴在沙發上，他不開心的嘟起了嘴，心裡的小委屈張張揚揚的，不過還是乖乖的待在沙發上等自己爸爸起來，不敢這時候就吵吵鬧鬧，他心裡一直都很清楚父母親的職業是救人，忙碌是常態。

等沐庭做好飯菜，樓辰軒也補了一個覺醒來，抬頭一看到在身旁的繹言，他用力一抓就把小孩抱了起來，帶去餐桌準備吃飯。

被抱在懷裡的繹言雙手還住樓辰軒的脖子，蹭在他的衣領上輕輕低低的喊著「daddy」，撒嬌軟萌的可以。

沐庭盛了碗飯放在繹言的面前，然後樓辰軒幫他夾菜，然後兩人都示意繹言快吃，小孩正感動著，準備張嘴要開口跟爸媽說話。

「對了樓辰軒，今天下午的那個預算的會是怎麼回事？」

沐庭剛好在此時開口跟樓辰軒聊起了公事，別說繹言沒見到他們兩個，他們兩個各自在自己的單位忙，雙方也都是好幾天沒說甚麼話了，其實醫院都還有事要做，他們是先提早結束工作要回來看看繹言的。

樓辰軒跟沐庭開始講起了公事就一發不可收拾，繹言好幾次以為他們說話到一個段落，正要插話進去的時候，他們又馬上開啟了另一個話題，反正講的都是醫院的事，一下講季度預算，一下又講病例，繹言根本聽不懂，很想跟daddy媽媽聊聊天，但是又沒有機會，他忿忿不平的咬著飯碗裡的食物，一點都不想吃了，還故意著把樓辰軒夾過來的青菜夾掉，賭氣著不吃。

兩個大人都很專心地在說話著，畢竟事情真的太多太忙，他們有很多資訊需要一起研究，兩人都沒發現小孩子的異狀。

繹言坐在位置上，感到越來越委屈，已經好幾天沒看到daddy媽媽，好不容易他們回來了，他一句話都還沒跟他們說到，他們就完全不理他，只顧著講醫院醫院的，不只如此大伯跟哥哥一出國去後都好像失聯了一般，也都找不到他們，只留下他一個人在這裡孤孤單單。

他當初也是想要跟著大伯一起去的，但是樓辰軒不讓他去，說大伯是要出國去工作又不是要去玩有甚麼好跟的？繹言抗辯著，但是樓辰軒的態度很堅持，繹言只好打消念頭。

想到此，小孩又更加的不開心，當初不讓他跟著大伯和哥哥去，現在他們又這麼忙，回來了還不跟自己講話，他噘起了嘴角，沉默的玩著手上的叉子，把食物插來插去就是不吃，耳邊聽著daddy媽媽的聲音，只感到更加的難受。

樓辰軒跟沐庭還是繼續講話，都沒有察覺到繹言的不對勁，直到說到一個段落，沐庭才盛了碗湯放在繹言面前，溫柔的說道：「來，喝湯」

繹言情緒上來了，連理都不理，把頭轉掉，這時沐庭才發現小孩好像生氣了，但是沐庭只覺得他可愛，生氣了嘟起了小嘴，臉都氣鼓鼓的，沐庭笑著哄他：「怎麼啦，怎麼不開心了？媽媽做了你最喜歡喝的海鮮湯，來嚐嚐」

一邊把湯碗端了起來，舀了一匙遞到了小孩的嘴邊哄著他吃。

繹言本來就再委屈了，又被講中小心思，心裡覺得更加難過，根本不想被哄，他轉過頭去避掉那個湯匙，但是因為轉過去的力道太大，加上一個角度不小心沐庭手裡的湯翻到了，撒了她全身。

「你在幹甚麼？」樓辰軒見狀馬上大喊，把沐庭拉開，這燙的湯水全撒在了沐庭的手上身上，樓辰軒檢查了一下沐庭的手，有些地方都燙紅腫了起來。

「跟媽媽道歉」樓辰軒冰冷的視線射過去，聲音冷的可以。

繹言被剛剛的意外也嚇到，但是一看到樓辰軒那個表情跟聲音，明顯就是覺得是自己故意把湯撒在媽媽身上，讓他委屈跟生氣併發的更加張狂，原本想要道歉，話到嘴邊又馬上吞了回去，一句話也不說，表情叛逆。

樓辰軒也被他弄到來氣了，語氣強硬的吼道:「你這是甚麼態度，馬上道歉」

繹言根本不理他，嘴巴閉的死緊。

「好了好了，是我不小心沒拿好，你別對小孩這麼凶」沐庭趕緊袒護繹言打圓場，一邊伸手把樓辰軒往後按。

不說還好，她的話一說，把樓辰軒幾乎是激的沒有理智，他也不理沐庭，對著繹言說道：「林繹言，我最後問你一次，道不道歉？」

繹言用力一咬唇，就是不開口說話。

樓辰軒簡直氣瘋，把沐庭的手放下，大手一撈就把繹言抓起來夾在身側，大步流星的往書房走，沐庭一看到這個架勢就知道不好，也顧不上手上的傷，往前追了兩步拉住了樓辰軒的手臂。

樓辰軒知道她要幹嘛什麼，他轉過頭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語氣嚴肅的喊了她的名子：「沐庭」

沐庭還是不鬆手，但是神情漸漸軟化，樓辰軒直勾勾的盯著她，似獵豹，眼神像能看穿她的每一絲想法，沐庭的手越發沒有力氣，緩緩的落了下來。

「妳先處理一下傷口，我等等來看妳」

樓辰軒知道她這是想明白了，他溫和的關懷了一句，又俐落的轉身，把小孩拖進了書房。

一進書房，樓辰軒什麼話都不講，直接抄起了上次做好的戒尺，把繹言褲子全部扒掉，然後疾風驟雨般的將戒尺全部都揮在了小孩屁股上。

「阿阿阿......」繹言吃痛的大喊著，然後開始掙扎著要爬下樓辰軒的大腿。

他被樓辰軒抓著進來的時候根本沒意料到馬上就是戒尺上身，原本都還在硬氣，下一秒居然就被扒光褲子挨揍。

樓辰軒的手把繹言緊緊的壓在腿上，不管小孩如何掙扎都逃不出那掌心，那雙手結實有力，繹言怎麼可能折騰贏的過那強壯飽滿，不管怎麼鬧騰，他還是死死的被壓制，戒尺宛如狂風暴雨，狠狠的擊打在他的臀腿。

繹言經不住的大哭大叫，這根戒尺比樓慕宇拿來罰他的那根還要寬厚，挨起來更加沉重，表皮上的刺痛感沒那麼強烈，但是整個疼的層級是更上升一層，厚重的疼痛隨著一下一下的戒尺攀上，讓他疼的像是不能呼吸。

小孩的臉因哭喊脹的通紅，他只管著哭吼，也忘了求饒，戒尺落得實在太快，除了疼，他什麼都感受不到。

樓辰軒氣極了。

這個小孩根本不知好歹，他今天跟沐庭原本是回不來了，他們拜託了其他同仁才把人力湊齊，今天兩人晚上才得以回家，沐庭還去買了菜煮，整桌都是繹言愛吃的，這個小子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還敢鬧脾氣？

樓辰軒被他激的滿一窩火，手上的戒尺下的更重，屁股快速的紅腫起來。

「阿阿阿阿......」繹言叫的更大聲，樓辰軒充耳不聞，手上的戒尺打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