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 (十九)

樓辰軒在房裡跟沐庭傳訊息，他們每天都會傳，樓辰軒會傳家裡小朋友的事情告訴沐庭，沐庭很關心希希，也會常常給些專業的意見，樓辰軒開口邀請她這個六日過來主屋玩，跟大家一起吃飯，沐庭考慮了很久，總算答應了。

樓辰軒等到沐庭的答應了後非常的開心，不過突然間覺得好像少了什麼，看了看時間都已經晚上九點了，繹書怎麼還沒過來？

每天晚上他們還是一起睡覺，九點是繹書被規定的睡覺時間，通常在晚上八點繹書就會過來樓辰軒的房裡，今天很反常都這個時間了小孩居然沒跑過來？

繹書在自己的房裡把爸爸寫給他的家規拿出來，趁著記憶猶新的時候趕快找出自己漏掉的那些規矩，先把它們全部都記下來，寫著寫著也忘了時間，突然聽到房間的敲門聲他才走過去開門，看到叔叔站在門口

「怎麼了小傢伙？」

「阿......恩......那個.....」

樓辰軒看到他羞澀的樣子又聽到他支支吾吾，就知道他一定是被自己哥哥教訓一頓了，樓辰軒直接單手把他抱起來夾在腰間，走到床邊坐下後，把繹書打橫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叔叔你要幹嘛？」

繹書害羞的在樓辰軒準備脫下他的褲子的時候喊道，不過樓辰軒不理他，直接的把小孩壓住，褲子脫下來，看到腫脹深紅的屁股，臀峰因為後木板不斷的擊打都有硬塊了，樓辰軒心疼極了

「你今天又犯了什麼事被你爸爸抓到？」

繹書在樓辰軒脫下他褲子的時候就羞的把臉埋到了棉被裡，只小小聲的回答

「爸爸交代的作業我徹底的忘記了......」

樓辰軒心疼的看著他的傷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繹書以為連叔叔也在怪自己，所以才不說話，他趕快把自己從棉被裡抽出來，緊張的開口

「叔叔，繹書做錯了，我等等就把作業跟罰的抄寫盡快寫完」

樓辰軒看著他的小姪子，屁股都被打成這樣了還是這麼乖巧，什麼都覺得自己錯，除了心疼還是心疼。樓辰軒心想到，以前自己被罰的時候哥哥在怎麼樣都會過來一趟看看自己，尤其是他們之間的默契越來越好的時候，一開始的時候的確很嚴厲，但是哥哥開始疼自己的時候那就開始不一樣了，自己總是有很多的關愛，但是為什麼哥哥卻不來看自己的兒子呢?是因為知道自己在所以他不過來讓我來?想到此樓辰軒不敢多加揣測哥哥的意圖，對繹書更是絕口不提這件事，這件事除了會讓小孩多想外一點好處都沒有。

「好了，我又不是要來怪你的，躺好了，我找藥過來幫你擦」

就在此時繹書的房門又響起了敲門聲，繹書又驚又恐的看著叔叔，他現在還光著屁股呢！

樓辰軒把他放好趴在床上，蓋了條被子在他的身上，才過去開門。

湘站在門外，看到過來開門的是樓辰軒後，笑了一下，溫柔的看著他

「軒兒在呀，有你陪著繹書我就放心了」

湘把手上的傷藥都交給樓辰軒

「書兒今天被你哥哥罰了，還有罰抄寫呢，你不要讓繹書太晚睡，他呀每次被罰都會想要趕快的把這些交代的作業或是處罰給完成，然後都不好好的睡覺，你盯著他，慕宇並沒有規定他要再什麼時間內完成，並不用趕。還有小軒兒呀，我知道你疼繹書，但是你也不能老慣著孩子，現在繹書不就是被罰了嗎？」

湘向來溫柔，也從不干涉樓慕宇的教育，真的太嚴重的程度湘才會插手，平常繹書被罰了，都是湘過來照料，然後在好好的跟繹書解釋為什麼被罰，繹書懂事又成熟，湘好好的講繹書都聽得進也聽得懂。

樓辰軒只是默默地拿著那些傷藥，心想自己是不是在主屋過的太放縱了把繹書也都影響了，點點頭跟姐姐道謝

「軒兒，你等我一下我去泡杯溫牛奶，等等拿給小書兒喝，你要不要也吃點什麼？」

「姐，我來就好了，妳忙了一整天了，妳休息一下，繹書我來看著」

樓辰軒說完這句話後在準備要回房的時候頓了一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湘，湘知道他想要問甚麼，只是用眉眼輕拋，朝他示意讓他跟著她走，在離開繹書房前湘往房裡看了一眼，看到繹書躲在棉被裡面，湘知道兒子怕羞，也就沒有再進去了。

湘走到了廚房緩緩的泡了一杯熱牛奶，交到了樓辰軒手上

「慕宇很少過來看繹書，這件事情我已經在想辦法好好地跟他溝通了，慕宇覺得小男孩就是需要嚴格的對待，你哥哥當初管教你也是如此，不是嗎?」

「姊，不一樣的，哥哥對我打得在兇不管如何都會來看望我，而且是打從心底疼我，但是這一陣子我住在這裡，哥哥跟繹書之間幾乎都只有規矩與管教，我很少看到哥哥對繹書和顏悅色」

「慕宇也是打從心底疼著繹書」

湘的聲音總是溫柔，但是這句話除了溫柔外更加透出一股清晰的堅定

「姊，我知道哥哥對繹書的用心，但是只有管教跟家規是遠遠不夠的」

「軒兒，所以你的回來我有多開心你都不知道，慕宇不懂的怎麼跟自己兒子相處，而且他的執拗你是知道的，加上有希希的事情......但是這不是慕宇嚴格對待書兒的藉口，軒兒，你哥哥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改變的，先是希希的生病再加上你的離開，你哥哥這幾年真的是有太多擔子在身上了，你回來後他又專注在研究上面......繹書的狀態我都有一直在看顧著，但是我也做得不好，每當希希開始鬧起來我又全部被希希給佔住了......」

湘一邊講到兒子就一邊哽咽，差點落下淚來

「姊，對不起，現在我回來了」

「軒兒，沒事，你能回來就是上天給我們最大的恩賜。繹書這件事情我跟慕宇都做得不夠好，繹書現在非常的崇拜你，有你這樣的一個叔叔在他旁邊陪伴照顧他，姊姊真的很感謝你。慕宇跟繹書之間急不得，我有一直地在注意這件事情，慕宇那裡是需要時間讓他理解的，小軒兒，繹書就麻煩你多多看照了」

「姊，繹書也是我的兒子，哪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加上......你們真的辛苦了」

樓辰軒默默地看著自己的姊姊，曾經這樣美麗又無憂的姊姊，現在因家務跟小孩憔悴了不少，但是氣質依舊，只不過眼裡的血絲騙不了人，她真的很累了。

湘笑著點點頭，然後抱了樓辰軒一下，跟他互道晚安後就離開了。

樓辰軒先把牛奶拿回到繹書的房裡書桌上後，撇了一眼繹書剛剛正在寫的家規抄寫，再開口跟他說

「小傢伙剛剛你媽媽過來看你，拿了藥給我，來吧我來幫你擦藥」

樓辰軒把繹書從棉被裡面撈出來，開始很仔細的照料繹書的傷口，繹書趴在那裏心裡想到，這是第一次叔叔幫我擦藥，叔叔好溫柔呀!我自己表現真的很不好，作業沒寫完，連家規都講不好，怎麼這麼糟糕，我怎麼值得叔叔這樣對我......

繹書越想越難過，頭低低的沉默著，樓辰軒看他這個樣子，也知道他在想甚麼

「繹書，爸爸寫給你的家規，你每一條都理解嗎?」

繹書抬起頭來似懂非懂得看著樓辰軒，眼神又迷濛起來了，看起來快哭快哭了，樓辰軒每次看他這個無辜可憐又愧疚的樣子，總是讓他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好了，藥擦好了，來，先喝一點牛奶」

樓辰軒小心的把繹書翻過來讓他坐好，拿了桌上的牛奶遞到繹書的手上，看著他喝了幾口後叫他去桌上把他抄寫過的家規拿過來。

樓辰軒看著家規會心一笑，這跟哥哥以前訂給自己的都是一樣的東西，他也不跟繹書多談些什麼別的，只是開始一條一條解釋給繹書聽，先字面上的意思解釋然後再舉例子，其實樓慕宇當初也是這樣一條一條教過繹書，不過這些東西總是需要真的遇到事了後才能更深層的理解每一個家規的意思。

樓辰軒不要讓繹書還是陷在自責的情緒裡面，不跟他多談什麼怎麼被罰的只是好好的講家規，不過繹書都很安靜，看得出來還是在跟自己生氣，樓辰軒靜靜的跟他說

「小傢伙，做錯事了只要勇於承擔其實就好了，沒有人會在怪你，你也不用這樣的責怪你自己」

「叔叔，繹書太鬆懈了......」

「其實這些家規看起來好像很嚴格，那是因為你還是一個孩子，需要紀律跟管教，這個世界運作的規則不是我們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必須要遵守某些條件下才能在一個群體裡面生活，比如說我們要尊重他人意願；繹書，如果可以的話叔叔也不喜歡你還這麼小就要被這些規矩禮節給拘束著，但是你現在可以成為一個這麼有禮貌又堅毅的人，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為這些規矩從小就灌輸在你的身上」

樓辰軒試著跟他解釋家規的意義，不過看起來繹書也是有聽沒有懂，可能年紀還是小，只能以後慢慢教。

「你跟我在主屋的時候我們的確是玩的很開心，叔叔也有部分的錯，你有功課作業我都沒有問過你這一塊，只跟你每天打打鬧鬧的，繹書以後你有的任何作業都要告訴我，知道了嗎? 好啦，來睡覺了」

「可是......我還有罰寫要寫」

「你才剛被打玩，屁股都是傷，不休息寫什麼罰寫呀！你媽媽才叮嚀叫你不可以熬夜寫罰寫而已，更何況罰寫的目的不是要你不睡覺的趕快寫完，而是你在寫那些一字一句的時候要專心反省，真的弄懂家規的意義後融會貫通」

「明天開始你要寫罰寫的時候來找我，我陪著你寫」

樓辰軒看著繹書還是那副表情那樣的惴惴不安，只好嘆了一口氣的說

「有什麼想講想問的，趕快說出來」

「叔叔......繹書做錯事情您難道都不會生氣嗎？還對我這麼好......」

「你是我這麼疼愛的兒子，我為什麼要生氣你？再加上你不是才被教訓完而已嗎？一罪不兩罰，你既然都已經承擔了做錯事的後果了，我怎麼會需要生氣呢？我對你好是因為你值得，你是一個很棒又乖巧的小孩，對你我除了心疼外還是心疼，疼你是我想做也是我該做的。」

一段話說的真切又動人，讓繹書不小心紅了眼眶，樓辰軒見狀只是笑著捏他的鼻子，朝他喊著小傢伙，又把他摟著疼，繹書真的感覺自己非常的幸運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