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 (二十八)

沐庭的加入讓這個家又更多的溫暖，像是沐庭自從聽樓辰軒跟她說過樓慕宇胃痛的事情，就開始跟克斯一起專研針灸想要用看看中醫的療法去試試看能不能把體質改善，研究中醫跟食療一直以來就是克斯的興趣，現在也變成了沐庭的興趣了，兩個人只要在一塊不是講聖經就是在講什麼樣的食材跟藥材可以降低胃部發炎、提升免疫力等等的，沐庭跟克斯一起煮了好多可以鞏固胃部黏液的料理，或是一些富含膳食纖維的蔬菜為底的湯品補藥等等的想要給樓慕宇試試，還有針灸，他們拿著樓辰軒當練習對象，針灸治療胃痛的穴道，等到都專研的差不多了也請樓慕宇過來讓他們調理，但是樓慕宇根本沒有時間來聽這兩個醫師的長篇大論，更沒有時間跟他們一起進行這些實驗性質的治療；人都是這樣的，沒有痛到的時候不會覺得自己生病。

不過沐庭才不會這麼輕易的放棄。

樓慕宇不來，沐庭就自己過去，沐庭只要弄好煮好的補湯或是菜餚，就會直接打包好殺過去樓慕宇家，把食物放在餐桌上要樓慕宇吃，他不吃沐庭就是笑笑的在旁邊一直看著他，樓慕宇也沒辦法只好就順著她。自從上次的班表事件過後沐庭的班正常多了，也開始跟樓辰軒一起休假，所以她現在有更多的時間可以來治療樓慕宇的胃病，所以只要樓辰軒有過去樓慕宇那裡找繹書，沐庭就一定跟著去，敲敲書房的門直搗黃龍，每個來樓慕宇書房的人通常很害怕，因為來了不是被教訓就是被教訓，但是沐庭敲門進來後，害怕的那個變成了樓慕宇。

沐庭只是進門後溫婉的叫他哥哥，然後把器具都拿出來，請他躺在書房的沙發上，她要幫他針灸，樓辰軒都會倚在門口似笑非笑，也不打算救自己的哥哥，就看著沐庭死死的盯著哥哥怎麼樣都不退讓，總算讓樓慕宇放下手邊事情躺到沙發上，然後沐庭會開始下針針灸，等到療程結束後，樓辰軒就會過去幫自己哥哥按摩，讓他整個人放鬆，完後樓辰軒再幫他把脈，脈象果然較平穩和緩了。

沐庭是真的對樓慕宇的胃病是很上心的，一個禮拜至少會來三天幫他針灸，就算樓辰軒忙碌不來，她也會自己來，只要有來也一定會帶自己或是克斯燉好的湯品補藥給樓慕宇吃，樓慕宇真是拗不過沐庭，只能乖乖地當她的病人，治療了幾個月後，其實真的有成效，樓慕宇沒這麼常的胃痛了，痛起來也不像之前那樣這麼劇烈。沐庭現在也跟樓辰軒一樣兩個地方都會跑都會住，沐庭愛孩子，去幫樓慕宇針灸完後她就開始跟希希玩，有時候從育幼院回來也是馬上去找希希，這讓樓慕宇跟湘真的輕鬆了不少，沐庭是一個這麼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又非常願意的付出，不過沐庭說話三句不離上帝，久而久之大家也不再像一開始覺得她信仰的太過頭，因為這就是沐庭，正是因為有信仰當她一直以來的後盾，所以她對他人付出起來一點遲疑也沒有，源源不絕的能量從沐庭身體裡湧出，主屋的人真是愛戴沐庭愛的緊。

不過日子看似過的一帆風順，倒是有一件事情一直盤踞在樓辰軒跟沐庭的心頭-------

生孩子。

這兩個人都愛孩子，就別說樓辰軒跟繹書的關係有多好，從非洲回來沒多久樓辰軒已經收了繹書為義子，這是在全家人面前奉茶過也在樓辰軒的信仰下做過見證；而沐庭疼愛希希疼愛靈兒采兒的那個心呀，真的不小於她們的親生爸媽，靈兒采兒甚至不叫沐庭舅媽，直接稱呼她為沐庭媽媽，聶筱粉很開心她們的感情這麼好，她自己平常忙碌就怕沒時間顧到孩子，現在多了一個沐庭媽媽照顧這兩個鬼靈精怪，聶筱粉不知安心了多少。縱使沐庭跟樓辰軒跟孩子都好，也常常陪著孩子，但是他們兩個當然還是想要生自己的小孩，不過他們都結婚快要一年了，沐庭的肚皮都沒有動靜，沐庭也從來不是一個會覺得自己壓力大的人，樓辰軒在這件事情上面也不急躁，要說壓力造成他們兩人無法有孩子也說不過去，畢竟兩人的心性都好也堅強，對事情從來不強求，但是就是沒有孩子，這個大家都覺得奇怪，沐庭是婦科專業的醫生，隱隱覺得可能需要更加一步的檢查，所以他們兩個決定去醫院仔細的做身體和不孕症的檢查。

主屋

週末晚上大家在主屋吃過飯後三三兩兩的各自該做什麼事就做什麼事，時間也晚了，大家今天都住主屋也都床睡覺了，客廳只剩下伊芙跟聶筱粉和一雙女兒們，而沙發上聶筱粉跟靈兒采兒三個人在激烈的爭執，看似吵架

「妳們也該上床去睡了」

聶筱粉看著時間已經這麼晚了，跟這兩個小鬼說了該上床了，繹書希希早就乖乖的去睡了，就這兩個小鬼還在吵鬧著要找尋美人魚，這是他們在學校最新玩的一個遊戲，出自美人魚小勇士的童話故事。

「我擁有我身體的自主權以及我的自由意志，我不」

靈兒大聲的反駁著，今天她不知怎樣就是要跟聶筱粉唱反調，不過這也不是什麼新聞了，她們總是在跟任何人事物唱反調，尤其最愛跟自己的媽媽，常常他們三個就是唇槍舌戰的鬥嘴，兩個小毛頭怎麼可能辯的過大律師，不過倒是常常把聶筱粉給氣的半死，因為她們越來越不講理，只不過是為了吵而吵。

「沒錯，你的確是有自由意志沒有錯，但是在妳成年以前妳的監護權基本上是在我的手上，代表對於未成年子女我有絕對權利義務的行使或負擔，所以我說了，該去睡覺你就給我去睡覺」

聶筱粉冷冷地看著她們兩個，都已經快要11點了，是要鬧到什麼時候，她平常都已經忙成這樣，想盡辦法的假日不加班要好好的陪孩子，沒想到這兩個今天不知道幹嘛的到處惹是生非，又害的繹書被樓慕宇罵了一頓，好險樓辰軒擋在那，不然一定又是一頓板子家法的。

「自由意志不受妳的義務、權利給束縛住，妳這樣強迫我們就是暴力不民主的行為」

靈兒又繼續反駁，這兩個小孩跟聶筱粉一起久了，常常就是像個鬥牛似的，嘴巴不饒人，見到人就鬥智鬥勇的吵架，這兩個又反應超快又聰明，基本上活脫脫的就是聶筱粉的翻版

「還敢跟我談民主跟自由，我在庭上替受到政府不平等對待的自然人奮鬥自由跟民主的時候妳都還沒出生，民主與自由的真正意義不是讓一個9歲的屁孩不睡覺只是貪玩的拿出來說嘴的」

聶筱粉氣的看她冷冷哼道。

聶筱粉從來都不喜歡用那套“我是你母親你就該聽我的”來去回應孩子的所有問題，她給她們百分之一百的自由與自主，因為聶筱粉實在太崇尚自由也太無拘無束了，這是她生而為人的理念，她怎麼又會背道而馳的用不一樣的角度去教養孩子呢，不過她漸漸發現過早的給孩子毫無界線的自主自由，反而是變相的害了她們，這兩個孩子根本不聽任何人的話，什麼事情都要自己嘗試碰撞，這個聶筱粉也覺得還好，但是靈兒跟采兒總是過了界線，她們永遠都有辦法踩著那條底線然後再往前大跳一步，等到大人發現了在裝沒事的跳回來，然後矢口否認自己的行為，聶筱粉當然知道她們在做什麼，這樣子繼續下去總有一天一定會釀成大禍。

「妳這是用妳的權勢、地位、年紀在打壓我們，誰說年紀小的孩子就沒有自由與民主的權利......」

靈兒沒有要停，頂嘴的更順暢了，還準備要開始她的長篇大論的時候，突然一句斥責

「妳也太沒禮貌了，妳媽媽要妳去睡你就上床去睡，都幾點了還在這裡大放厥詞，我沒見過像妳一樣這麼沒禮貌的小孩，馬上跟妳媽媽道歉」

樓辰軒從房裡走出來，沐庭有點小小感冒，他出來幫她倒杯熱水，一出來就看到靈兒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講那些什麼強詞歪理，他自己從小接受哥哥的教導，對伊芙是有多麼的尊敬，對師長也都是有禮尊敬，就算遇到了不講理的大人也從來都是用端正有禮節的回應，從來不會是像靈兒那樣像個沒家教的毛小孩一樣的蠻橫無理又自以為是。

「舅....舅.....」

靈兒的眼睛睜得老大，因為她從來沒有這樣被訓斥過，聶筱粉不用打罵的方式教育她們姐妹倆，她們兩個愛辯愛爭，沒關係聶筱粉更愛辯愛爭，她總是用很多的時間去跟這兩個小鬼辯論到她們安靜接受，這真的花了聶筱粉很多的時間與心力，因為一句命令只需要一秒鐘講出來，如果再搭配上拳頭，那就是兩秒鐘的事情，但是要讓對方懂，就算不懂好了，而是改用文明的方式讓對方知難而退那就不是短時間了。

整個主屋上下也沒有人會這樣去訓斥靈兒，甚至連最嚴格的樓慕宇也不會這樣，一來靈兒很聰明不會在舅舅面前有太超過的舉動，二來樓慕宇向來對女孩子沒輒，且就算看到靈兒這樣子吵鬧，只要聶筱粉還在，那樓慕宇絕對不會多說一字，樓慕宇就不是一個愛干涉、多管閒事的人，尤其人家母親在場哪裡會輪的到他講話，就算聶筱粉不在，樓慕宇最多就是給她個警告的眼神要她收斂，因為樓慕宇知道靈兒這個人的性子跟聶筱粉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能治的住她的方式也不是尋常方式，如果用了尋常方式去管她，反而抑制了那樣很珍貴的特質。

「叫妳道歉，是聽不懂嗎？」

樓辰軒生氣的走了過來，語氣嚴肅生冷，很少看他會這樣子斥責他人，不要說靈兒嚇到了，連沙發上的聶筱粉跟伊芙都嚇到了，面面相覷的看的對方，心想今天軒兒是怎麼了？

靈兒害怕的站好，對聶筱粉小聲的說

「媽媽對不起」

「妳講那樣是給誰聽呀，妳剛剛在哪裡鬼吼鬼叫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嗎，再給我說一次」

樓辰軒的氣勢逼人，直接站到了靈兒面前，雙手抱胸低頭瞪她，目露凶光，生氣起來的樓辰軒真的很可怕，跟樓慕宇的氣勢有得比，靈兒快要嚇到哭出來，先對自己舅舅回了一聲“是”後，在轉向聶筱粉

「媽媽對不起，是我沒禮貌」

靈兒大聲的說出來，還對聶筱粉鞠躬，尾音甚至帶了一點點哭音。

當一個平常都是笑容滿面、溫潤如玉的人生氣的時候，那個警戒程度就會是直接到了最高紅線等級，因為並不會有人預期這樣個性溫暖又大度量的人會生氣，而且還是突然生氣，樓辰軒就是這樣，平常好好先生，對孩子也好對誰都好，突然這樣疾言厲色，會生出一種肅殺的氣場，任誰都不敢造次，恐怖程度更勝樓慕宇。

「馬上跟聶采兒回房睡覺」

樓辰軒又喝斥了一聲，兩個姊妹狼狽的快點跑開，看著她們兩個頭也不回的跑掉，這時候樓辰軒又開口了

「回來」

她們兩個釘住，轉身露出害怕的眼神，樓辰軒再往她們兩個一瞪，靈兒采兒嚇的身體抖了一下，樓辰軒只是盯著她們看了一會兒，這兩個還是不知道現在是怎麼了，樓辰軒這時伸出一隻手往伊芙那邊一指，姊妹倆還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嚇得手足無措

「妳們兩個真的是欠管教了，奶奶就在那裡，招呼一聲都不打的就要走，是不是太久沒被教訓？」

樓辰軒真是不可思議，到現在自己離席要先走，怎麼可能不開口跟媽媽、爸爸、姐姐、哥哥告辭？而這兩個小孩怎麼就這麼的沒有禮節家教，不是頂嘴吵鬧就是發瘋撒潑？

「奶奶晚安、舅舅晚安」

她們兩個這才異口同聲的道晚安，然後再看向樓辰軒，怕還有什麼事情，樓辰軒這時才點頭讓她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