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 (二十九)

把這兩個小孩趕走後，樓辰軒走到沙發上坐著，露出驚訝的神情看著自己的姐姐聶筱粉，而聶筱粉則是用看待英雄的眼神看著樓辰軒，差點都要撲過去了。

「妳......妳就讓她們用這樣的態度對妳？」

樓辰軒率先發難。

「天啊我真是太崇拜你了，我決定了以後這兩個孩子都給你管了」

聶筱粉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的看著樓辰軒，樓辰軒懶得跟聶筱粉講理，他直接問伊芙到底怎麼了

「我要是敢像她們兩個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就好了，我哥哥早就把我的皮給剝了下來了，媽，她們三個是怎麼回事？」

「你也知道你姐姐這個人的......行事作風，她怎麼會用常理的方式去管孩子？」

伊芙一邊斜眼的瞟了聶筱粉一眼然後答道，而在心裡笑道：太好了，以後這兩姊妹總算有怕的人了

「我知道她有她自己的一貫風格，但是這兩個只是小孩不是大人，不能用大人的方式去對待，她們心智年齡跟成熟都不到，給她們這麼多自由，難道她們懂的珍惜嗎？再加上我記得小時候媽妳也不怎麼限制筱粉，但是姐她從來也不會對妳這樣子，我知道妳們以前常常有爭執，但是人前人後姐向來尊重妳，我沒看過筱粉像她們兩個那樣的對待妳過」

樓辰軒還是不可思議，聶筱粉在怎麼離經叛道，她對自己的母親向來是非常敬重的，她跟自己還有哥哥姐姐都一樣；伊芙的小孩沒有一個敢對她不禮貌、不尊重，平常再怎麼吵，伊芙只要一發話一個眼神，就算再不同意，在當下的浪頭上小孩都會退讓，之後再尋找別的方式去攻破，就算是最好戰的聶筱粉也從來不會像靈兒采兒那樣的無禮，那兩姊妹根本是蠻橫不講理。

「天啊，樓辰軒你根本是我的英雄，拜託了以後這兩個孩子只要太超過，我給你百分之百的權利去教育她們，只要你在她們面前說的我都不會反駁，如果真的跟我的理念不合我也會安靜不出聲，就交給你了好嗎？」

聶筱粉直接跳到他的身上抓住他的手，然後也不跟他解釋到底為什麼她教育孩子的方式是選擇這麼彈性，她本來就是一個彈性到沒有邊界的人，她是要怎麼拿出限制來，這她真的做不到，也不會做，聶筱粉自己知道她的教育方式在這樣年紀的孩子身上是不行的，尤其是這兩個小孩性格跟她太像太像了，給她們一點顏色隔天一定開了染坊，她們就是有辦法把人給逼到絕境，聶筱粉不願意打壓她們的個性，但是孩子年紀太小也不適合這樣的自由教養，所以這時有一個威嚴的人加進來剛好可以綜合這樣的寬鬆，可以加上了一些規則與嚇阻，這剛好是這兩個小孩欠缺的。

樓辰軒抬起眉毛看著這個姐姐，他知道她姐不是常人，根本是神經病，她姐姐從小到大都是那個樣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在乎他人想法，自由自在，沒有人拿她有辦法，活的就是自己想要的樣子，沒想到她也會在小孩子的面前栽跟斗？

「你要我管她們，可以，但是只要過了頭我就會罰她們，妳捨得嗎？」

「可以！她們兩個快把我給逼瘋了，我沒有辦法用樓慕宇的那樣方式對她們，但是她們真的欠管教，全權交給你處理」

聶筱粉知道樓辰軒也不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加上剛剛樓辰軒也不過幾句斥喝，靈兒就怕成那樣了，這樣就夠了，在沒有人管住她們，孩子真的會走偏，沒有設下限制真的會走到一個很可怕階段，那時候在拉就也來不及了。

樓辰軒瞪著她，聶筱粉的神情是完全的認真......還有一副遇到了救贖的樣子，樓辰軒皺著眉頭疑惑，還不曾看過聶筱粉有這樣的反應，她向來一夫當關，什麼時候看她有求於人？醫院的角力鬥爭她手指勾兩下就可以讓高層大洗牌，平常在法庭上辯護的衝鋒陷陣，她的官司很少輸，WCC上面籌措慈善款項她也是遊走在富商巨賈間長袖善舞，通常家裡都是她在後面運籌帷幄，樓辰軒沒有看過她需要幫忙過，除了生采兒的事情外，再來就是這次的事情了，兩次都是跟小孩有關，看來母親真的不好當呀。

聶筱粉看著樓辰軒點點頭答應了，實在是太開心的直接在撲在他的懷裡像個小女孩，透出開心的笑容，這時候的她卸下了白天的戰袍跟濃妝豔抹，神情也沒有了工作的武裝，她看起來年紀很小就像個大家閨秀，笑起來很可愛像學生；每當要跟樓辰軒玩鬧的時候聶筱粉就會像現在一樣跳到他身上還會故意的親著他，聶筱粉很小一隻，樓辰軒就會像環著小孩一樣的抱著聶筱粉，樓辰軒跟家裡姊姊媽媽的關係都好又親密。

對樓辰軒來說，靈兒采兒就跟繹書一樣，都是他的姪兒姪女，他本來就也把這四個孩子當成自己的在疼寵著，繹書乖巧自律根本不需要他管，他只需要護著他不讓他被哥哥罰的太慘就好，靈兒采兒既然聶筱粉有自己的堅持的方針，聶筱粉不願意去束縛小孩的規矩禮貌，這部分他來做這也沒什麼，自己的姐姐向來都替自己做了這麼多的事情，醫院的事一聽到沐庭被欺負了，馬上就跳出來要開始護盤；之前從非洲回來生病那段時間，聶筱粉也是不遺餘力的照顧，甚至到後期自己好的多了哥哥開始盯上自己的時候，聶筱粉還是擋在前面。樓辰軒到現在都記得，那時候不知自己又在懶散什麼的被哥哥抓到，聶筱粉那時候也在主屋，居然就直接跑到了樓慕宇面前對他說「拜託你不要罵樓辰軒了，這事是我錯，是我讓他這麼做的，要你罵就罵我好了」睜著那雙靈氣的大眼，神情認真的對樓慕宇說道，樓慕宇驚訝的眉毛聳到了天際，這事當然就算了，聶筱粉也從來沒有護成這樣，哥哥難道還能真的跨過聶筱粉揪著自己的耳朵進書房嗎?

「繹書如何？」

伊芙開口問樓辰軒，下午兩個小女孩又在那邊翻天覆地，當然這種事情繹書怎麼可能不會被她們兩個拉著當替罪羔羊，樓慕宇下午差點又要教訓繹書了。

「還好，沒什麼事，哥哥叫他罰站反省而已」

樓辰軒想到這個老實的姪兒真的只能搖搖頭，這個小孩還真的是講不聽，多少次跟他說這兩個小妮子又開始做一些不被允許的事情他就要說出來，不是被拉著一起去做然後再被處罰，繹書也只會無辜的看著自己說「叔叔我知道了」，看他那個樣子哪裡是知道，想要再多念兩句，繹書就開始道歉呀認罰的，自己怎麼捨得？

「小軒兒，你跟沐庭去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聶筱粉安靜地問著，全家人都急著，也知道他們快一年了都還生不出來，雖然表面上大家都不過問，但是心裡總是擔心到不行呀

「結果應該快出來了，在等等吧。我先去看一下沐庭，她今天有點感冒，媽、姊你們早點休息。」

樓辰軒道完晚安後，拿杯熱水跟藥就進房去看沐庭了，生孩子這事，他跟沐庭真的是很期待呀。

主屋

幾日後，那份報告出來了，在自家醫院檢查了後報告一出來了馬上就用最快速的速度送到了急診室沐庭的手上，沐庭不敢當下就拆，晚上跟樓辰軒回到了主屋後，才一起在沙發上把這份報告打開來，伊芙克斯也在一旁等著消息。

報告拆開的當下，大家都屏著氣，空氣像是沒有流動一樣，沐庭一看到報告上面AHM數值，瞬間就淚如雨下

「是我......」

沐庭痛哭失聲，她的排卵功能異常，她是一個婦科醫生，一看到報告上面顯示出來的數字，她就知道沒救了，卵巢早衰，她跟樓辰軒要有一個小孩的機會是微乎其微了。

樓辰軒緊緊的抱著她，比她還要心疼

「對不起，是我害你不能有小孩......」

樓辰軒聽到她居然說出這樣的話，根本不能接受，不准她在說這種話，然後把她擁入懷中。伊芙跟克斯也過來一起摟著沐庭說沒關係，叫她放寬心，她不管怎麼樣都是他們的媳婦，也不准她再責怪自己。

樓辰軒看她哭成這樣心都要碎了，直接開口說道

「還記得我們的兒童醫院嗎，還有你在育幼院照顧的那些小孩，她們都是你的孩子；別傷心，上次你要我幫育幼院的小朋友開刀，我因為太忙還沒有把這個排進來，不用擔心我會盡快安排，還有以後只要是育幼院的孩子需要任何幫忙妳都直接跟我開口，我不會拒絕妳的，如果上帝安排我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那祂一定有祂的原因，沐庭我們不要再質疑了，我很感恩生命裡有妳，這樣也已經足夠」

沐庭緩過來後，也知道這是上帝的旨意，又聽到樓辰軒願意幫這些育幼院的小孩看病開刀，心裡很是感激也很開心，也就不再流淚了，只是隨著克斯一起禱告。

大家聽到這個消息後紛紛都趕到了主屋，聶筱粉把兩個女兒丟到了沐庭身邊，叫兩個小孩這陣子跟沐庭媽媽住，多多陪陪沐庭，伊湘則是開始拉琴給沐庭聽，溫柔的安慰著。

日子就這樣子過著，不能有自己孩子這件事造成的失落當然埋在沐庭心裡很深，但是除了接受她還能怎麼辦呢？家人都是這麼支持自己，樓辰軒只是更加倍的對她好，有空的時候就陪她去育幼院看孩子，哥哥姐姐們常常就是把小孩放在自己身邊當作陪伴，克斯就是陪著她禱告，或是替她禱告，伊芙媽媽也是把自己當成親生女兒的疼，沐庭在心裡真的除了感激就是感激。

就在沐庭跟樓辰軒已經可以漸漸接受他們就是不會有自己孩子的時候，一陣狂風暴雨又撞進了他們的生命裡面，完全的改變所有人的生活軌跡。